虚空镜内流转着幽蓝光晕,杨源左肩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正诡异地悬浮在空中,在镜面折射下宛如一串破碎的红宝石。他扶着城墙喘息,粗粝的石纹硌得掌心生疼,身后拖出的血痕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扭曲的符号。当月光穿过城门上方悬浮的冰晶,将整座林幻城浸染成霜色时,一道纤细的身影自暗影中浮现。
"你...你怎么化成女形林唤儿了?"杨源瞳孔骤缩,腰间佩剑因握力过猛发出嗡鸣。眼前女子披着湿漉漉的月白纱衣,发间还沾着水草,那双本该澄澈的杏眼此刻蒙着层雾霭,分明是林唤儿的容貌,却透着陌生的媚态。
"我刚才不小心掉水里了..."林唤儿的声音带着哭腔,尾音颤得像寒风中摇晃的铃铛。她踉跄着扑来,冰凉的指尖死死攥住杨源的衣襟,"杨源我好怕呀。"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杨源脖颈滑进衣领,混着血腥味在皮肤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。
杨源下意识揽住她的腰,触到的却是比想象中更纤弱的骨感。怀中女子的颤抖如此真实,带着令人心软的温度,让他几乎忽略了对方耳后若隐若现的蝶形胎记——那分明是楚琉璃独有的印记。就在他心绪动摇时,一道寒光刺来,不远处的冰棺正折射着冷冽月光,棺中女子面容安详,眉间朱砂痣却红得刺目。
杨源的喉结剧烈滚动,染血的手掌无意识地按上剑柄,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漫上脊椎。眼前的冰棺正在吞吐白雾,霜花如活物般顺着棺壁攀爬,将沉睡女子的发梢都凝成了银白。"这就是你要找的女子?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体质会变来变去吗?"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,问话时却死死盯着冰棺边缘蔓延的冰晶——那些霜花竟在组成某种古老的符文。
林唤儿忽然踮起脚尖,带着水汽的呼吸扫过他下颌。她睫毛上凝结的泪珠摇摇欲坠,倒映着冰棺里逐渐清晰的面容,水汪汪的眼睛像是蒙着层薄雾:"还不知道呢杨源,把这个女子带回去就知道了。"染着丹蔻的指尖突然勾住他的衣襟,指甲顺着胸膛缓缓下滑,布料摩擦发出细碎声响,仿佛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。当指尖擦过心口位置时,她突然轻笑出声,那声音里裹着不属于林唤儿的阴冷,惊得杨源后颈汗毛倒竖。而此时冰棺里的女子睫毛轻颤,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,在冰晶上炸开刺目的血花。
杨源环在林唤儿腰间的手掌突然收紧,掌心传来的寒意不似人间温度,像是握着一块千年玄冰。他垂眸望着怀中人泛白的指尖,那些指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,"你怎么这么冷?冻着了?"他的声音不自觉放柔,带着几分担忧。
林唤儿将脸埋进他胸口,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,复又换上柔弱的语气:"没有,只是有点着凉了。"说话间,她故意颤抖了一下,发间残留的水珠滴落在杨源手背,那凉意竟如同淬了毒般渗进皮肤。
杨源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,转身对着暗处一声低喝:"来人!将冰棺妥善安置,即刻启程!"随着他的命令,数十名护卫如鬼魅般现身,玄铁锁链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当他们抬起冰棺的刹那,棺中女子的衣角无风自动,一抹鲜艳的红纱突然从缝隙中飘出,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,落在林唤儿脚边。
被困在楚琉璃躯体里的林幻城几乎要尖叫出声。透过陌生的瞳孔,他看着冰棺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——本该属于自己的眉眼,此刻却被描上丹蔻,青丝如瀑铺散在冰晶上。更可怕的是,冰棺里的女形躯体正在缓慢呼吸,胸口的起伏与他此刻的心跳诡异同步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,正在重塑他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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