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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丕看得很慢,一字一句都看在眼里,到最后脸色堪比锅底。他抬起双目,冷戾地瞪着甄宓,手掌收紧,将那一张信纸揉皱:“甄、宓!谋害皇嗣,勾结陈王!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?你好大的胆子啊!当朕是个死人吗!”
甄宓慢慢抬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缓缓道:“这一次,陛下也不打算相信臣妾,对吗?也罢,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”
曹丕把信纸狠狠甩在她脸上,那揉成一团的信纸滚落在地,“证据确凿,你让朕怎么信你!又何来的欲加之罪!”
甄宓闭了闭眼,捡起那揉成一团的信纸,缓缓展开。字迹入眼的那一瞬,她几乎要目眦尽裂——这个字迹,几乎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!但她无比肯定,这不可能是她写的!
“不是臣妾写的。”
甄宓的指甲几乎掐破掌心,她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:“不是臣妾写的。”
念蓁可没时间同情她,这是她的任务,这是历史的必然,“娘娘,人证物证俱在,您想抵赖,恐怕不是那么容易。”
“……人证?什么人证?”
念蓁道:“昨夜有侍卫看见娘娘身边的婢女翠桃出了冷宫,去给郭贵嫔送东西。这送的东西嘛,当然就是你这不可告人的秘密了。需要陛下把那个侍卫传唤上来吗?”
竟然又是翠桃!
甄宓几欲昏厥过去,她本以为翠桃只是鬼迷心窍,便又给了她一次机会,没想到她竟然伪造出这种证据陷害她!
可她大概连做梦都没想到。
翠桃从没做过这些事,她是真心实意对她好,为她着想。真正推她入万劫不复之深渊的,是念蓁。
“可那翠桃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?犯了这种事,她也难逃一死,按理来说翠桃不是应该把这件事瞒下来?”
有人发了问,念蓁便不紧不慢自圆其说道:“大概是想和娘娘同归于尽吧。毕竟娘娘可是让人淹死了莹儿杀人灭口,翠桃害怕成为下一个,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,弄个鱼死网破得了。”
这个逻辑,听上去没有一点问题。
让人找不到一处漏洞。
甄宓张了张嘴,她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证据?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,什么都不需要了。单单这一条捏造的罪状,都足以让她人头落地。
况且,曹丕已认定她同陈王之间有来往,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,一如那日,一瞬之间她便从皇后变成了低贱的冷宫弃妇。而现在,她即将从一个活人,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都是天意,天意……这都是天意!叡儿,娘对不起你,娘对不起你……”甄宓又哭又笑,似乎是精神崩溃了,只会重复那五个字。
这一场明争暗斗,终归是落下了帷幕。
公元221年,曹丕下诏处死甄宓。
行刑前一晚,甄宓做诗一首,遂自尽。
众口铄黄金,使君生别离。
出亦复何苦,入亦复何愁。
她终究付出了代价——
公元222年,曹丕立郭氏为后。
这是,历史的必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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